红颜泪 ——余可学绝句小说《夜色》赏析

红芳盈袖

●红颜泪
——余可学绝句小说《夜色》赏析
□谭红芳

　　读《夜色》之感慨，让我真正理解到，什么才是绝句小说，她的精妙在何处，细品慢读——开篇，夜深，风沙沙响，月色昏暗，方家三姨太，遍身花香，神情凄婉。
  　这本身就是一个隐喻，红颜佳人不幸……
　　黑爷越窗而入，一把抱住她，迫切，缠绵。哦，原来是幽会。短短几十字，便将意境，人物，心理，情节，描写得栩栩如生，刻画得入木三分，而且诗意盎然，韵味十足，彰显了绝句小说的无穷魅力。
接下来的对话，更为精深。
　　“你咋看上我，小心肝，我杀人越货，无恶不作，方园百里，闻之胆寒。”也许有人会问，哪有自己说自己坏的，这有点不信！问的好！这正是作者的精心构思。原因有三点：
　　1.作为坏人，尤其是大恶棍，生性彪悍蛮野，并不在意谁说他坏，相反，文章结尾的方老爷他道貌岸然，还怕影响方家清誉，将三姨太扫地出门，这种伪君子，才怕别人说他坏。这两者形成鲜明对比，谁最坏，一目了然！
　　2.在这种两人世界里，应该是百无禁忌，畅所欲言，何况是土匪，敢做敢当。
　　3.作为土匪，平日里都是他强暴女人，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和一个土匪相好，这有点反常，一个有着多年江湖经验的土匪，这种警觉和担心，还是有的，如果三姨太心虚，回答不上来，他会当即将她杀死，然后扬长而去。但三姨太毕竟是经过世面的，从容回答，消除了他的疑惑。
　　“有黑爷罩着，日后谁敢欺负俺！”
　　“那当然，黑爷的女人，谁敢冒犯！”这个对话，既奉承讨好，又显示其威震八方，多么契合，精当，又合乎情理。
　　“你就不怕我一口吃了你！”
　　“不怕，来呀！你敢！”
　　这个对话，一是黑爷进入痴迷状态，二是三姨太尽显妩媚。
　　三姨太半推半就，黑爷乘势而上，这时侯，三姨太娇嗔香喘，故作姿态，使黑爷失魂落魄。正酣，蓦地，铁锤重击，命丧当场。
　　一般人认为，只是简单的偷情，殊不知这是一个用计除恶的血惺场面，这种惊心动魄的陡转，将读者的心悬起来，再放下去。
　　从这点可以看出，黑爷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对手，骚扰小镇多年，曾经多次征剿，都均告失败，只有设下美人计，才能将其消灭。黑爷彻底醉入温柔乡，正消魂，早以埋伏在此的精壮家丁，冷不防，一起动手，杀死了他。
　　按理说，三姨太协助除恶，在小镇欢庆时，应该是首功一件，得到嘉奖，可偏偏方家以不守妇道，将她赶出家门。为什么赶她？这就是千年世俗，认为跟了土匪，身子不干净，有损方家大户的清誉。
　　因此说，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，比明火执仗的土匪还坏，万人痛恨的土匪除掉了，而这个伪君子逍遥快活地存在，这个黑暗的社会还存在，这就是作者批评的主题思想。读到这里远没有结束，三姨太疯了，嘴里常念叨，说好合计破曹，事成收为正房。这个结尾，真是点晴之笔，短短十二个字，再次将情节推向高潮！
　　作者以娴熟的笔触，勾勒出一个血淋淋的场景，这个陡转旖旎的结尾，将绝句小说的新文体创作艺术，发挥得淋漓尽致，精品佳作浑然天成。这种留白的写作手法，给读者无限的遐想空间，让人感慨之余，扼腕叹息！一个悲情女子三姨太，一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方老爷，呈现在读者面前。
　　可以想象得出，当初三姨太是极不情愿去的，做局，一旦识破，小命不保，另外，大土匪必定是横脸堆肉，络腮胡刺刺，粗暴，这要忍受极大的屈辱去面对，于是，方老爷威逼利诱，承诺事成，收为正房，在旧社会，女人地位低贱，正房和偏室，待遇上有很大差异，作为妾室，很在乎这个名份的，三姨太在这个诱惑下，充当了牺牲品。
　　因此疯了，嘴里常念叨，说好合计破曹，事成收为正房，这是一个红颜女子，对吃人的旧社会的血泪控诉，对自己屈辱的无力抗争，她受不了心理的痛苦挣扎，于是疯了，多么可悲。
　　恶棍土匪除了，万恶的旧社会赫然存在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，还逍遥自在地活着，这就是作者真正的主题思想！
　　我悲叹感慨之余，不得不说，绝句小说，令人拍案叫绝！
　　自此，我切实感受到了绝句小说的博大精深。
　　她将宏篇精深的大故事，浓缩在二百多字的小天地里，玄妙就像天云山，神奇一如百宝瓶。这就是绝句小说的魅力，这就是余可学创作绝句小说的精妙所在。

附原文：
★夜　色
□余可学

　　夜深，风沙沙响，月色昏暗。方家三姨太，遍体花香，神情凄婉。黑爷越窗而入，一把抱住她，迫切，缠绵。
　　“你咋看上我？小心肝！我杀人越货，无恶不作，方圆百里，闻听胆寒！”
　　“有黑爷罩着，这日后谁敢欺负俺！”
　　“那当然，黑爷的女人，谁敢冒犯！”
　　“小美人，你就不怕我一口吃了你！”
　　“不怕，来呀！你敢？”
　　三姨太半推半就，黑爷乘势而上。正酣，蓦地，铁棒重击，黑爷脑浆迸裂，命丧当场。
　　翌日，小镇锣鼓震响，为患多年的恶棍被除，云开雾散，居民欣喜若狂。
　　三姨太被赶出方家，据说，不守妇道，红杏出墙。
　　此后，小镇多了个疯女人，嘴里常念叨：“说好合计破曹，事成后收为正房……”（270字）

阜新驻外大使